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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省滁州市明光市经济开发区绿色涂料产业园,东西向的嘉宝莉路因位于路北侧的安徽嘉宝莉而得名。而在嘉宝莉路南侧,最新的卫星图片显示,这里依然是一片裸露的土地。
明光市经济开发区绿色涂料产业园局部卫星图(来源:天地图。现势性为2022年下半年)显示,位于安徽嘉宝莉以南的安徽碧橙项目未见明显的建筑物。由于最新卫星图片(现势性为2023年年中)有版权保护,本文未能引用,但其显示安徽碧橙项目未见进展。
在百度地图中,这块土地属于安徽碧橙材料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安徽碧橙”)。综合过往的报道及当前的信息发现,安徽碧橙实则最近陷入“爆雷风波”之中的碧桂园伸向涂料行业的生意触手——
天眼查显示,安徽碧橙注册成立于2021年3月30日,注册资本3000万人民币。层层穿透之后,安徽碧橙之上的单一股东依次为广东碧橙材料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广东碧橙”)、广东碧橙企业管理有限公司(简称“广东碧橙企管”)、珠海市碧橙企业管理有限公司(简称“珠海碧橙企管”),最终指向杨淑兴、周绮熳两名自然人股东,分别持有珠海碧橙企管60%和40%的股权。它们共同组成了“碧橙系”。
从上述股权穿透中并不能发现碧橙系跟碧桂园的直接联系,这或许跟其进行过股权调整有关。天眼查信息显示,广东碧橙在2020年曾发生过股东变更及名称变更(原名为广东碧橙装饰材料有限公司),但并未明确股东变更的具体内容。根据此前的报道,安徽碧橙“是广东橙家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广东橙家”)全资子公司广东碧橙材料科技有限公司(即广东碧橙)的全资子公司”,由此推断广东碧橙此前的股东为广东橙家,后者将广东碧橙转让给广东碧橙企管。
百度地图街景显示,广东碧橙工商登记的地点是一处破旧的厂房。这里距离碧桂园总部仅数公里。
而据官方资料显示,广东橙家创立于2015年,“作为碧桂园核心联盟企业,是中国家庭信赖的家装品牌”。由此,安徽碧橙跟碧桂园之间虽远但依然清晰的关系得以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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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碧橙系的末端企业之一(另一末端企业为广东碧橙科技工程有限公司),安徽碧橙承担着整个体系的材料(涂料等)生产功能。工商注册登记信息显示,安徽碧橙经营范围包括涂料、隔热和隔音材料、密封用填料、轻质建筑材料、建筑防水卷材产品、专用化学产品、化工产品(不含许可类化工产品)的制造及销售。
在成立8个月之后,2021年11月,安徽碧橙所在的明光市举行了重点项目集中开工仪式,共有15个项目集中开工,其中就包括安徽碧橙。其时安徽碧橙总经理沈立迎参加了此次开工仪式,“意味着安徽碧橙项目正式开工建设”。安徽碧橙计划投资新建年产45万吨水性环保涂料及辅料项目,规模不可谓不大。
2021年11月,明光市举行了重点项目集中开工仪式,包括安徽碧橙在内的15个项目集中开工
在工程涂料界,碧桂园如同一根“大腿”般的存在,其凭借庞大的地产业务成为众多涂料企业争相攀附的对象之一;哪怕是在恒大爆雷的背景下,碧桂园通过布局安徽碧橙意欲“杀入”涂料行业,依然在业内引发不小的担忧。
在当时,安徽碧橙的成立及开工,被业内视为房地产大鳄“跨界涂料生产,要关上涂料集采大门”,因此备受关注。有业内人士表示,碧桂园之所以间接投资涂料行业,主要是为了节省渠道成本,获取更多利润:“近几年,上游原材料的价格上涨,令许多下游企业为节省成本,纷纷投资建厂来满足供应。”而一旦这条路走通,对于涂料企业来说,则意味着部分市场份额的丧失。
当然,碧桂园对涂料市场的试探并非一时兴起。据报道,早在2016年,碧桂园就打算收购意大利涂料企业TASSANI塔萨尼中国公司,经过多轮谈判和磋商后,由于交易条件未能达成一致,交易以失败而告终。
安徽碧橙项目效果图
2019年1月,碧桂园专门成立投资公司“碧桂园创投”,专门负责地产投资以外的股权投资公司,主要关注地产上下游产业链、大健康、大消费、新基建等投资领域。当年,碧桂园创投就入股国内知名建筑涂料和保温装饰一体板企业固克节能。
同时,碧桂园创投还涉足更多的家居材料领域,比如在2020年曾尝试入股帝欧家居、蒙娜丽莎、惠达卫浴三家陶瓷企业,斥资合计超15亿元;它还涉足防水领域,入股国内防水材料龙头企业卓宝科技。
“不难看出,从家装到原材料,再到整个家居行业,碧桂园的业务触角正在不断延伸。这家地产行业的头部企业,正尝试在上下游行业触及得更加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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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开工之后,沈阳腾越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简称“沈阳腾越”)进场承建安徽碧橙厂房和建筑。沈阳腾越所属的腾越系同样与碧桂园关联紧密。
安徽碧橙项目入口处显示该建设工程由沈阳腾越承建
有报道指出,腾越系企业受杨国强(碧桂园创始人)家族所控制,其以广东腾越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下称“腾越建筑”)为代表,穿透股权之后为碧桂园旗下全资间接子公司,(当时)杨国强女儿杨惠妍持有碧桂园61.25%股份,为最终实控人。
依托这层关系,腾越系成为碧桂园旗下最重要的施工企业。报道指出,多年来,腾越建筑的主要业务依赖于碧桂园下面的房地产开发项目的工程施工,比例占到90%左右。因此安徽碧橙交由沈阳腾越负责施工,也在情理之中。
由于腾越系跟碧桂园“血脉相连”,使得双方形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捆绑关系。在行情好的时候,依托碧桂园的工程订单,腾越建筑可以轻松且持续地创造出利润;然而进入“恒大危机”周期之后,此前被表面的风光掩盖的问题也一一出现。随着碧桂园风险浮出水面,依附其上的腾越系自然也难以独善其身。
与安徽碧橙隔路相对的安徽嘉宝莉已经全部建成投产,两者的现状形成强烈的反差
因此,在安徽碧橙项目的建设方面,沈阳腾越推进的速度明显受限。从2021年底宣布开工(实际开工估计要更晚一些)到现在已过去近两年时间,从最新的卫星图(现势性大约为2023年年中)上可以看出,安徽碧橙工地上仍未见明显的建筑雏形;而位于它的北面、比它早一年开工建设的安徽嘉宝莉,仅用时一年便实现一期投产,现已全部建成投产。
随着当前风险的明显化和扩大化,碧桂园在相对“冷门”的涂料领域中的这笔布局,恐怕更不会得到重视,甚至存在“始乱终弃”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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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8月初被曝出债券逾期,碧桂园一时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而与之相关的风险敞口也成为合作伙伴避之不及的存在。
据相关媒体的统计,自8月8日碧桂园爆出未能支付美元债票息以来,截至8月21日,至少49家上市公司遭投资者问询与碧桂园的业务往来、应收账款等——这些上市公司遍布房地产的上下游产业,包括设计公司、家电供应商、精装公司、建筑材料供应商及与碧桂园合作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和银行等——它们纷纷撇清跟碧桂园的深度联结关系。
以涂料行业的亚士创能为例,有投资者问及其与碧桂园是否有业务合作、碧桂园暴雷是否会导致公司大额计提坏账准备。亚士创能回复称:经初步排查,截至目前,公司对碧桂园无应收账款、无应收票据、无其他应收款,且公司在此前已经停止向碧桂园公司直接供货业务。
从争相攀附到避之不及,碧桂园正在经历一个前所未有的低谷期
一方面自建涂料工厂恐遭夭折命运,另一方面跟外部供应商的合作也已丧失“主动权”,如今的碧桂园的涂料生意可谓“腹背受敌”——当然在庞大的债务面前,这只是一个小问题。
尽管现在看来碧桂园是否会步恒大地产的后尘仍不十分明朗,然而两大地产巨鳄在短短的三四年间的“前赴后继”,足以表明它们过往野蛮的增长模式难以为继,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而碧桂园曾经在涂料领域的高调布局,现在看来也只是上演了一出“狼来了”故事的前半部分,而真正的“狼”恐怕是来不了了!